母親的手,談不上漂亮,但偏偏就是那么一雙手,成了我的精神支柱。
記得那天上了一天的課,腦仁有些發(fā)疼,心里又憋了氣,回去便與父親鬧了些矛盾,我不愿再與他爭執(zhí),便一人回了房間。
門被輕輕推開了,我心知是母親,卻也不予理會,只是生著氣,她見我這副模樣,也不說什么,只嘆了嘆氣,讓我躺在床上。我照了她的話做并閉上了眼睛。
臉上有了熟悉的觸感,她將手搭在我的眉頭,一下一下地按著。她不愛留長指甲,所以當指腹觸到皮膚上時,并不刺,只是被那些短而齊的指甲搔刮得有些癢。她控制著自己的力度,由于按的都在穴位上,酸酸的,卻沒有痛感。她一遍又一遍地從眉頭按到眉梢,像在把那上面的傷痕全部抹平,她的手指從我的臉頰帶過,自下而上地從兩旁圍住了我的臉,溫暖自掌心傳達,而我則像是被春天所包圍,這深秋里的寒意一驅而散。她又將手繞至了我的頸后,這時我便仿佛被緩緩的流水流淌過全身的每一處,她像是輕車熟路地找到了頸后的穴位,以往母親為我按摩時,總愛在我耳邊念叨著這是什么什么穴位,我多是不在聽的,只是偶爾會留下些印象,這是風池吧,亦或是風府,我又突然想起她與我說的那些她以前還在美容院為客人按摩時候的趣事,說她有次去南京給經理檢查手法和技巧知識時差些忘詞。我便把之前全部的不愉快都忘了,全身舒張到不一般的大,所有的悲傷、生氣都在她的按揉下不自覺脫落。
她的手突然停滯了,我睜眼,卻無奈于近視度數過深而看不清她的臉,這時她卻哽咽著聲對我說:“你不要怪你父親,他是當真了為你好的。”繼而又頓了頓好像怕我會生氣似的,手縮了縮,卻在看見我并不生氣后接道:“我也會去說說你爸,但……”她的聲音又顫抖起來,待深呼吸幾下后便又與我交代著少頂撞父親之類的話。她一邊說,一邊捏著我的耳垂,像是個習慣性的動作。我樂呵著笑,覺得自己的耳垂像個面團。她似是見我分心,并不認真聽她講話,便也就打消了繼續(xù)講的念頭,卻像是為了給我一個懲罰似的,使勁地掐了一把耳垂,不疼,但我卻偏偏叫喚出聲,怪她不小心,她明知我是裝的,卻還是在耳朵旁吹了幾口氣,再認認真真地輕輕捏幾下,我被逗地直笑,再加上她朝我耳朵里吹的那幾口氣,便笑了好一陣子,直到感覺到她不再悲傷時,才止住了。
……
就是那一雙手,母親的手,融化了我的心……
或許因為兒時學習彈鋼琴時,母親對我的嚴厲,或許因為幼年,她責備我時兇狠的神情,愈是大了,與母親之間便有了些生疏,可是母親對我似乎有一種不了的情結,總喜歡摟一摟我、親一親我,盡管現在的我甚至比她還要高上些許。對此,我頗有些反感和微詞,但我還是接收了這份特殊的愛,因為每每望見母親的手,那份辛酸便讓我不忍拒絕。
母親的手不漂亮。既不白皙也不纖細,乍一看,倒像個倒扎著的蘿卜,為此,我很是苦惱。我也作過很多努力,為這雙手,我買了護手霜,買了指甲修護八件套,可仍是無濟于事。當這雙手一放進浸泡著臟衣服的水時,一切努力便付諸東流。我驚異的是,此時,這雙手卻呈現出異樣的美麗。
年幼時,頑皮的我總是渾身上下臟兮兮的,這可忙壞了母親,愛面子的她,總不讓我以狼狽之相示人,總幫我拾掇的干干凈凈,才讓我出門,而那臟衣服可就苦了母親。
最記得那是一個春寒料峭的早晨,門前的水杉嫩芽剛剛爆青,一大早,媽媽就把成堆的臟衣服放進盆里,放好水,望著那白花花的,似乎一瞬間就結成冰的水,我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媽媽利索地捋起袖子,不要說猶豫,連楞都沒有楞一下,便把手伸進了冰冷的水中。當她收拾好了一切,已是晌午,冬日的陽光總是異常溫暖與臃懶,趴在媽媽的腿上,撫摩著媽媽粗糙的手,就像把玩著一件稀世珍品,媽媽則一臉笑容,綻開的笑靨燦爛如陽
正是這雙手,這雙并不美的手,撐起了這個家。正是這雙手,把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
我把媽媽的手,定格、珍藏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得蕩滌、擦拭,我深深的感恩,這雙悉心照料了我14年之久的手,她是那么美麗,只因她是一雙:母親的手。
母親的手隨著歲月的流逝不斷在發(fā)生變化,可是母親對子女的愛、對家庭的責任卻未曾改變過。她十幾年如一日地操勞,使我們的家庭日益和諧幸福。
十多年前,母親還是一個妙齡少女的時候,她的手嬌嫩光滑,皮膚富有光澤和彈性;而現在的她卻變成了一個家庭主婦,毅然接受了做各種家務和農活的任務——洗衣服、淘米、下田耕種和上山砍柴……母親為了這個家默默地在付出,但她卻無怨無悔。她的那雙手已不再嬌嫩、柔軟,而逐漸變得粗糙、干澀起來。
有一次,我的胳膊不慎摔得脫了臼,是母親的手輕輕地替我揉搓,讓我感覺不再那么疼痛難忍;她用那雙粗糙的手為我的胳膊搓藥酒,直搓得我的胳膊熱得通紅,而且?guī)в幸魂囮嚨睦蓖?。那時我注意到母親那雙沒有光澤的手已沾滿了棕紅色的藥酒,藥酒從皮膚上裂開的縫里滲入她的肉中,母親的手微微顫抖,看得出她在努力地忍著疼痛。母親幫我揉搓完手臂以后還要洗衣服,當她剛將手伸入泡了洗衣粉的衣物中時,我就聽到她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哎呦”的呼叫聲,但她即使是額角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也還忍住疼痛,堅持把一大桶的衣服洗完。
還記得有一回,母親上山砍柴回來得很晚,剛放下那擔一百來斤的柴,就吩咐哥哥給她挑刺;我趕忙湊過去看,母親在砍柴時不小心將柴屑插到手掌中去,只見母親的右手手掌被柴劃了一道好長的口子。
晚上,我依偎在母親的懷里,拉著她那雙手,看她那被挑過刺的地方,傷口周圍的血染紅了紗布,而且看到了紅腫的痕跡。我翻過她的手才發(fā)現手背上還有很多被柴劃出的一道道傷痕。新痕和舊痕交織在一起,突出的骨節(jié)和暴起的條條青筋……天哪!母親才四十來歲??!過度的操勞已經使她那雙手過早地磨出了歲月的痕跡。頓時,我的眼淚禁不住又流出來了。
母親的手一天天在變,變得那么粗糙、干澀,這一切都是為了子女,為了家庭。那雙粗糙的手卻充滿了溫暖,包含了對這個家庭的責任和擔待。我要記住這雙手的功勞,盡我所能,努力學習,學好技能,去改變家庭的命運,使母親不再那么勞累,使母親的手能夠重新變得豐潤、光滑起來。
幾天前,母親牽著我的手,在小區(qū)里閑逛。
好粗糙的手??!“你的手割得我好疼”,我對媽媽說。
“有嗎?”媽媽將手縮了回去,“哦,我的手都被風吹裂了。”
“哼,我不要牽你的手了!”我任性的說道。說完,甩開媽媽的手跑到了前面。
現在一想,好幼稚??!
母親的手,多么勤勞!
冬天剛過,寒氣還沒散去,母親又把手伸進了冰冷的水中,隨著洗衣粉的腐蝕,她洗完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每一件都看起來光亮如新!
燒菜時,她把油燒燙,只因油里還有水,滾燙的油便濺得老高,不時還會有幾粒油珠子濺到手上,換作我,我肯定會大叫起來,可我卻從沒聽媽媽叫過,大概她是習慣了吧!
母親的手,多么無畏!
寒冷的冬天,許多人都戴上了手套,我也總是把手插在兜里,不拿出來,可母親呢,她似乎感覺不到冷,洗衣、拖地用的全是冰水。出門散步,手也不做半點遮掩,任風吹??擅慨斘覡恐赣H的手時,卻又總是那么溫暖。
母親的這雙手,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雨”,雖然粗糙,但卻是她這么多年來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的見證!
現在,我長大了,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夠幫她分擔一些家務,給她的手保養(yǎng)保養(yǎng),不讓它再受風吹、受腐蝕,不再讓母親的手受傷了!
童年的記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母親那雙纖細而美麗的手。
小時候學走路,是母親柔軟的手保護著我,那雙牽著我的手,是我童年最溫馨的記憶。當我終于學會了走路,母親便大膽地放開了我的手,但我知道,如果我跌倒,第一個伸過來的還是那雙手。
當我一天天長大,我明白了母親把她對我所有的愛,都融在了她那雙手里。小時候她喂我吃飯,幫我穿衣,為我扎頭發(fā);上學了她手把手教我寫字,伴我讀書,為我洗衣做飯;一直到了現在,母親還得用她不再白嫩柔軟的手,為我們掙越來越多的生活費……
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離開過母親,母親的手操持著一切。我習慣了母親的微笑,習慣了母親的忙碌,習慣了母親的絮叨,也習慣了母親的撫摸,卻忽略了時光對母親的侵蝕。原來,我的長大是母親的一雙手換來的!
當然,成長并不盡如人意,生活中我也會遇到許多挫折。但我不畏懼,因為我知道,母親的那雙手永遠不會疏遠我,每次握住母親那粗糙的手,我都告訴自己要努力,告訴自己要不停地向上攀登。
荏苒的光陰中,我已不再是那蹣跚學步的小孩,不再是那個黏著母親的小跟班,偶爾,當母親嘮叨我的身體狀況,嘮叨我的學習成績時,我也會不耐煩地、固執(zhí)地頂上幾句。但是每次在發(fā)泄之后,面對母親的沉默,我都倍感后悔,一個人躲起來悄悄地哭。
真的,媽媽,對不起,我很想對您說出這句話??删褪情_不了口。唯一求得原諒的方法就是更刻苦地學習。
母親的愛,好像一股無聲的溪流,永遠地陪伴著我。而承載著這深沉的愛的,便是母親的那一雙手!
在我還是稚童的時候,母親總是牽著我到處走。走過了童年的笑臉,走過了少年的青澀。記憶中那雙大手很溫暖,也很柔軟,卻不知道何時早已經變了一個樣。
想起每個炎炎夏日的夜里,我總是熱得睡不著覺,在床上翻來覆去。是母親那雙手抓著一把大蒲扇給我扇風,就是為了讓我在涼涼的風里睡過去。到現在,我似乎還能夠感受到那雙帶暖意的手撫過我的后背,所以我很快就進入睡眠狀態(tài)。
然而,之后的我,一直都在異地求學。由于離開母親太久,自己對母親的想念日益劇增。于是,我決定回家探望母親。
當我再一次回到家中,握住了母親的那雙手,卻發(fā)現它們不再柔嫩和白皙,卻依舊溫暖。我莫名覺得鼻子一酸,母親勞年在地里干活,雙手變得很粗糙和黝黑。
母親是如此的愛我,以前的我卻覺得她愛我是理所當然的,并不懂得回報她對我的愛。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將會以最好的成績回饋母親,平時還要多抽點時間出來,幫母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
未來,我仍然要牽著母親的手,一直走下去……
她自始至終占據你心里那個最為柔軟的地方;她把全部的愛送給你,讓你肆意的索取,卻不求回報??荚嚨臅r候,看你在日夜燈光下復習、做題,心里也焦急不已;生病的時候,日夜守護在你的身邊,恨不能把所有的痛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這個人,叫“母親”
嗷嗷待哺時,她用那雙有力的手把我攬入懷中,讓我吮吸著世上最甘甜的乳汁;咿咿學語時,她那智慧的手帶我走進大千世界,讓我識得了語言文字;蹣跚學步時,她那仔細謹慎的手讓我挺直走步,少走彎路……
母親的手是巧的?,F在,雖然年紀已大,但她做起針線活還絲毫不遜色于當年。家里的褲襪、衣服、被褥等一切布料做成的東西哪里有窟窿她的手就會走到哪。
依舊記得小時候過年,那個時候,過年是我最喜歡的事了。不僅能收紅包,還能得新衣服、吃好吃的,一舉多得。晚上照例是要守歲的,我嫌無聊,就叫上表妹去放煙花了。因為我怕火,所以必須讓大人點火我才能放心的去玩兒。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放煙火不僅好玩兒卻好看。倘若一大把一大把地放,便如一條火龍一樣,在空中千回百轉,實為好看。只是當時害怕的緣故,加上老人說晚上不能玩火,就只是放了一點煙火就不玩了。妹妹倒膽子大的很,偏不信這個邪,就點上一大把煙火在我的身邊跑。可誰知一個不小心,把煙火朝我的棉襖上捅了過去,于是,我的棉襖上就燒了一個大洞。
當時我不知情,只是脫下來,不哭不鬧的回家對媽媽說:“棉襖毀了,剛買的……”媽媽一見此情此景,沒有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更沒有責怪我和妹妹,只是走進臥室,用針線補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補好了,我迫不及待地拿過來一看,天啊,補得這么好,完全看不出被燒過的痕跡。“真是一雙妙手?。?rdquo;我不禁贊嘆到。
媽媽的手不止能干這些活,炒菜、織毛衣一樣不差。
時光飛逝十幾年,如今的我早已成了一名初中生,回想起昔日您的一針一線,心中總會有些觸動。為什么呢?可能是感恩吧。
燈已熄了,人也睡了,唯有你的房間里仍亮著一盞燈。
——后記
“媽媽,這是什么字啊?”“這個字讀‘手’,媽媽的手拉著寶寶的手的‘手’就是這個字。”說罷,媽媽伸出手,還特意揮舞了兩下。
我連忙伸出小手牽住媽媽的大手。“嗯,寶寶真聰明。”媽媽笑了。
小時候的這一幕常常浮現在我的眼前。仔細一想,我已有許久未拉媽媽的手了,從前可不是這樣。
兒時但凡外出,我一定會拉著媽媽的手,怎么也不松開。時間久了,媽媽的手心就多了幾道紅紅的“月牙”,她不嫌疼,相反,她看見那些“月牙”還會笑笑。
而今我已比媽媽高出了一個頭,媽媽平日里走路還是會拉住我的手,我并不情愿,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偶爾我會低著聲音問:“你怕我丟掉嗎?我都這么大了,不要拉著手走了。”她聽到后愣了一愣,口中有什么話似乎要說出來,卻只是張了張嘴,又咽回了肚中,手也悄悄松開了。我輕松地走了,她跟了幾步,停下了,看著自己的手心,沒有了“月牙”,若有所失,那“月牙”豈不是愛的印痕?而今手不痛了,她卻失落了。
她不怕我丟掉,只是怕我離她越來越遠。
記憶中,媽媽的手也是白里透紅的,光滑細嫩,兒時的我握住她的手時總是拽得緊緊的。
母親的手歷經了滄桑,早已換了一個樣。手指不再纖細,有些浮腫,手心也有了老繭,常常被水泡得發(fā)白,手背不再白嫩,隱約可見幾道口子,因此我才更加不愿握住媽媽的手。
孩子終會離開,但我們?yōu)楹尾辉谧约哼€在父母身邊時拉住他們的手呢?
我們長大了,衣服越來越多,她為了洗得干干凈凈,每天用手一遍遍地搓,手指因此失去了纖細白嫩,凍瘡也年年侵蝕。
那些血口子與老繭都是愛的印痕,而我卻扔下了那雙為我操勞的雙手,自己一個人大步向前。
我悄悄伸出手,拉起了媽媽的手,微微一笑,她愣了愣,也笑了。
“這個字讀‘手’,媽媽的手拉著寶寶的手的‘手’就是這個字。”小時候的一幕又浮現在我眼前。
“媽媽的手拉著寶寶的手。”我看了看手,又看了看媽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