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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滿園

紫藤滿園

(一)

馨月是個可愛的小女孩,她喜歡住在老家,那是在一個風景秀美的山村里,溪水在她家的小木屋前流過,可以看到魚兒,蝦兒飛躍而起。坐在小木屋前,看魚兒游過,是馨月最大的樂趣。

馨月的爺爺曾經是園藝師,退休了,城里還有一套房子給他養(yǎng)老,可是爺爺還是念叨著老家的那幾畝田,還有用泡桐木做成的小木屋。馨月一家只好搬回老家,爸爸媽媽要輾轉幾趟車才到城里上班的。爺爺在幾棵大榆樹中間又蓋了幾間木屋,房子也夠一家人住了。原本,小木屋前是一大片空地,爺爺總是念叨著:“要漂亮,要漂亮……”不知什么時候,爺爺從山上弄來了很多種子,種在空地上。沒幾天,就萌芽了;兩三個星期,空地上泛起一陣綠意;八年了,原先的空地早已不在,是一座漂亮的花園了,馨月也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就在村小學里上完了小學,這小學里有爺爺贈送的花兒,簡陋的學校有了爺爺的幫忙,成了一道漂亮的風景。

馨月依舊喜歡小木屋,喜歡躺在櫻花木下,捧著一本書看。在花園里的眾多植物中,馨月最喜歡那一大架子的紫藤。

那天種植時,爺爺還搬來十幾根長木頭。馨月摸了摸,粗糙割手,她眨巴著眼,好奇地問爺爺:“爺爺,你拿木頭干什么呀?”爺爺笑了笑,撫摸著她的頭:“給你做天然避暑屋啊。”

大架子搭好了,爺爺扯出幾條長長的綠藤,纏繞在上面。

幾個星期后,大架子上布滿了綠藤,爺爺的皺紋笑了,愛撫地摸著綠藤,像是對待孩子一般:“再過幾年,月月就能在下面乘涼了。”

一年后的3月,心細的馨月突然發(fā)現(xiàn),綠藤的交叉處鑲著幾個小苞兒,帶著淺淺的紫色。馨月驚喜地叫來爺爺,爺爺高興地說:“紫藤兒,爭氣啊。”

4月到了,那苞兒開始綻放,溫柔地掛下一條細細的紫繩。

5月,架子仿佛不存在了,代替的是一席淡紫色的簾子。那紫藤垂掛下,近看是一條條美麗的繩子,遠看又恍若倒過來的紫瀑布。馨月?lián)軇娱_紫藤,盡管有些擁擠,卻不覺得炎熱難受,她的身邊環(huán)繞著淡淡的清香,幾縷陽光從空隙灑下,淡雅。架子外面,是爺爺躺在搖晃的木椅上淡淡地笑著。

馨月一個轉身,抖掉了幾片紫藤花瓣,笑著對爺爺說:“爺爺,這個架子叫紫藤苑吧!”

爺爺笑著點點頭。

(二)

“咚咚咚!”馨月家的門被敲響。“誰啊!”爺爺拉開門,是村長李四。

爺爺還未開口,李四先說道:“老劉啊,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能否答應呢?”

爺爺嘆了口氣,說:“有什么事情你只管說吧,我一把老骨頭還是能做很多活的。”

李四打了個響指:“沒錯,老劉你真是我心里的蛔蟲。這樣的,我家侄兒強強他又上一個臺階,要搬家了,但他覺得院子里太空堂,打算裝飾一下,上次過來,看到你家的紫藤花很好看,他很喜歡紫色的花卉,尤其是紫藤。所以,老劉啊……”爺爺知道,李四的侄兒現(xiàn)在正是春風得意里,上個月文件下來了,又是官升一級的。

爺爺警惕地說:“我告訴你李四,你可別打我這紫藤苑的主意。”

李四無奈一笑,湊到爺爺耳邊悄悄地說:“老劉你也太死眼子了,強強說了只要你給了紫藤苑,你兒子,兒媳,包括月兒都可以在城里過上好生活的。”

爺爺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就不給!”

李四又笑了:“哎,你腦袋轉不過彎來也就算了,就可惜你遲了。我已經通知了工人過來搬走,還邀請了強強過來欣賞……”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輛凱迪拉克停在李四身邊,車門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出來。李四立刻扔下爺爺,一個勁地討好道:“強強,您看,這就是紫藤苑。你還親自過來呀!”

強強看了看紫藤苑,滿意地說:“叔叔,這花真不錯,搬走吧。”李四笑得眼都瞇不上了。

當馨月午睡醒了,走出小木屋,那片紫藤不見了,留下了一個大土坑。馨月以為自己在做夢,揉了揉眼睛,掐了掐臉蛋,紫藤真的不見了!

爺爺在大土坑里拍打著那些踩亂的紫藤條,失望地看著土,眉頭又皺了……

(三)

一個月后,李四突然闖進馨月家,破口大罵道:“真是見鬼了!那紫藤苑一到強強家里,第二天就枯萎了,本來以為是水土不服,又從這挖了一車土過去,可情況依舊沒見好轉,一個月了,不但沒開花,還散發(fā)著惡臭,強強打電話罵了我好幾頓,想到這些紫藤是你種的,還是叫我搬回來,重新弄了兩棵桂花樹過去……”

馨月仿佛在聽天方夜譚一般,而爺爺的眼睛一亮一亮的。李四走后,爺爺硬是扯著馨月去紫藤苑里。爺爺心疼地摸著枯黃的葉子,像是在安慰紫藤道:“讓你受苦了……”馨月也看著紫藤,心里有什么在翻滾,和爺爺一起將紫藤種下去,跟著爺爺那么多年,馨月的園藝技術也有飛速的提高。

不知是水土服了,還是那紫藤有靈性,一夜過后,紫藤居然精神抖擻,并且都開了花。爺爺推開門時,看到紫藤苑,那眼睛瞪得老大老大,還摻和著淚水,他顫顫巍巍地說:“月月……月月……看,看!你的紫藤開花了!”

馨月聽了,驚訝地跑出屋子,在紫藤苑旁邊高興地一蹦一跳。

那紫藤將憋了一個月的花盡情綻放,紫藤苑的紫藤花,簇擁在一起,你擠我我擠你,香氣漫天。村莊里的村民們都圍著紫藤苑,都嘖嘖稱奇。

紫藤花開,滿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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