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籠罩,一戶破爛的房子前的樹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紅光。那破爛的房子原來住的人是個老婆婆,而我稱呼她為阿太。
小時候,我常住外婆家,外婆家是在一個熱鬧的村子里。看慣了初春金黃的油菜花;聽膩了盛夏無休止的知了聲;金秋“唰唰唰”的收割聲也不再引起我的好奇;也不再期盼在萬籟俱寂的冬日飄下一場白雪。我不知何時竟讓隔壁的阿太產(chǎn)生好奇。。。。。。
隔壁的阿太總是駝著背,臉上布滿皺紋,空洞的雙眼望著走過的一個個人,終日坐在石階上無所事事。她總有一個習(xí)慣,老愛盯著人們走過時腳下的路,似乎保護(hù)些什么。一旦有人在她門前走過,她便盯著那些人的腳下,害得別人總要加快速度的走過,不過卻有人去問她在看什么,她也不說,就只用手推開別人讓他們走開,這讓很多人都不敢接近她。
一次,我打算去后林玩耍。不料,走過阿太門前的路。我感覺有到視線盯著我的腳下看,我一轉(zhuǎn)頭,看見阿太臉色變了幾下,一直盯著我腳下看。我被她臉色嚇到了——漲得微紅的臉,眼睛稍睜大。我在正想走掉,卻不由得在心里產(chǎn)生好奇。我便走了過去問了一下她:“阿太?!您怎么了。”阿太也像對待別人一樣對待我,伸手過來推我。我還想繼續(xù)問,但感覺她力氣稍微大了一點,我也不愿再多留了,邊走了。
我?guī)е苫蠛秃闷鎲柫艘幌峦馄?,外婆說,阿太的老伴早早離她而去,只剩下阿太的兒子跟阿太一起生活??墒窃诎肽昵?,她兒子跟她不知道為什么吵架,把阿太原來做好的她兒子最愛吃的蛋炒飯打翻了,便走了。偏偏那天出了車禍再也回不來了,留下最后的痕跡便是在她門前打翻過蛋炒飯的路。那天晚上,我遲遲睡不著,腦海里浮現(xiàn)著阿太的身影,也慶幸的是我最親的人沒有離開我......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了床,準(zhǔn)備做早餐給爸媽和外婆吃。我額頭微出汗,卻一個早餐都弄不好,我急了把鍋鏟重重地扔在桌上,便走出家門口。爸媽跟外婆都睡得蠻香的,這動靜卻被隔壁的阿太聽見了。她在門口探了個頭出來看,我望了一眼她,忽然腦海里閃出一個想法......
“阿太,你能教我做早餐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她。她眼神閃了一下,對我說出了第一句話:“蛋。。。炒飯,我只會教這個。”我很開心地點了點頭,便被她領(lǐng)進(jìn)她的屋子里。她的屋子角落有些許灰塵,走進(jìn)廚房,卻是讓人感覺干凈利落,一絲灰塵都沒有。她打開了冰箱,冰箱里除了一袋蔬菜和一塊肉外,都是雞蛋和今早放好的白米飯。我頓了一頓,看著她把幾個雞蛋和飯拿出來,熟練地做起了蛋炒飯。她在做蛋炒飯的時候,跟我講了很多東西:她兒子是因為想接她到城里住才跟她鬧僵的,她說這有她老伴的痕跡;做蛋炒飯的時候要加點白酒,這是她老伴教她的,這樣更好吃,她兒子也很喜歡吃;他們以前一家子可幸福了,她兒子考試總是第一,她老伴也很愛她。。。。。。她說著說著眼眶都濕了,只聽見她哽咽地說著,俞說愈小聲。我回到家邊做著蛋炒飯邊想著她的事,如果不是爸媽起床的動靜,我也遲遲不能回神。
后來因為學(xué)校要住宿的問題,導(dǎo)致我不能經(jīng)常去外婆家,我跟阿太也很少見面了。有一次同學(xué)忽然請我吃午飯,那是一盒蛋炒飯。我吃著蛋炒飯,似乎有什么東西劃過心上,卻無意識中說了一句:“加白酒會更好吃。”我頓了一下,是??!阿太,多久沒見了,多久沒吃過她的蛋炒飯了。
我跟爸媽在周末回了外婆家,卻得知阿太已經(jīng)去世了。那一剎那,似乎有樣什么東西,在身體里隱隱搐動一下。
夕陽籠罩,那戶破爛的房子前的樹在夕陽的照耀下泛著淡淡的紅光。愿她們一家子會在天堂重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