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著幾寸房屋寂寥的小山村,靜謐憂傷。少有人煙的破屋,注定遺憾。
他佇立著,凝望著。就這樣一扇門,勾起了他的思緒……
小時候,家里很窮。住的是房頂漏風(fēng)的破茅屋,睡的是打滿補丁的爛棉被。他才12歲,還有一個弟弟。母親很早就離開了,去了一個所謂的沒有寒風(fēng),沒有饑餓的地方。照顧全家的重擔(dān)就被父親扛在了肩頭。
父親40多歲,剃了個平頭,正值盛年,卻早已被勞累的風(fēng)雨擊垮了,兩鬢染上了像層霜雪的白。父親靠給人挑磚頭糊口,早出晚歸,從不間斷。血汗兌的白米飯總是留給兒子們,自己卻默默咀嚼著不知被烈日肆虐過多少回的地瓜粗米。他的記憶里,父親從未愁眉苦臉過,總是傻傻的笑著,笑著。天知道,父親曾經(jīng)一個人窩在屋后的草垛上,目光無神,直視遠方,似在追憶,又像在哭泣,從未見過這樣的父親,這樣矛盾的父親。他有種痛的感覺,那種痛包裹心臟,一層一層地深入。他開始追,追那種也許能比現(xiàn)在更美一點點的生活。
次日,他嬌嫩的肩膀也扛起了磚頭。拐過蜿蜒崎嶇的山路,翻過幾重小山,繞過草地,他的頭發(fā)早已被汗水浸濕,還插著幾根毛草,凌亂不堪。
父親點燃一支旱煙,倚在木門上,皺的好像老柚子皮的手,熟練地點數(shù)著,那沓小小毛票,一遍又一遍,不覺厭煩。風(fēng)呼呼地吹著,一棵老棗樹,一群破茅屋,臺階上的父親倚著門——好像閱歷豐富的畫。他突然發(fā)現(xiàn),那扇門像極了父親,一樣的蒼老,一樣的風(fēng)情,一樣的歷經(jīng)滄桑。它和父親一樣,阻擋了風(fēng)雨與磨難,日轉(zhuǎn)星移,懇切無怨。歲月染上了塵埃,輕覆在這一人一門身上。那門的門框早已被毒日曬得發(fā)黃,門的面板早已漆皮脫落,有了種古香沉重的氣息。一扇門,從此在他心中屹立了。它和父親一樣高大,父親承擔(dān)是家庭,它肩負的是家。同樣艱巨,也同樣艱險。責(zé)任或許是一個男孩要學(xué)習(xí)和追求的東西,成長,也如是。夕陽西下的落暉久久未散,渲染了恬靜也剛硬的美。
他勤奮了些,主動挑起了照顧弟弟的任務(wù),他開始學(xué)會體貼與體諒。勞累之余,學(xué)著父親的模樣,倚在門前,卻獨獨沒有父親那種淡然與滄桑的味道。
門外,山連著山,像是阻隔了什么似的,很高很遠,卻望不到盡頭。山那邊是什么呢?他問父親。呵呵,傻孩子,山那邊啊,是夢想中一望無際美好的世界。嗯,我一定要穿過這山。他語氣堅定,執(zhí)著地叫嚷道。父親扯著嘴角笑了笑,并沒有說話,父親沉默了……
十幾年后的他,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真的走出了大山。他回到了這個小山村,倒映他童年的地方。時過境遷,往往物是人非了。
他呆愣地凝望著這扇門,熟悉的氣息,是專屬父親的味道。他拾起往事,卻猶如過往云煙。
他走出這里的一瞬間,門轟然倒地。他苦笑著,眼眶溢出酸澀的眼淚。一滴一滴,墜入干裂的土地。他止不住放聲大哭,沖了出去,逃著離里開了這邊曾經(jīng)記錄和承載他夢想的地方。
只是那扇門,那個人,那些夢,他怎么會遺忘呢?
姓名:鄭悅洋學(xué)校:福州外國語學(xué)校班級:高一2班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