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家,你就別去了;她滿臉淚水苦苦得哀求道,手緊緊地攢住你的褲頭,十只手指早已通紅,似乎想用盡最后一口氣留住你,你用強(qiáng)勁的大手板使勁地扒開她的嘴里還堅定的吐出:“我不管這個家了。”突然你舉起了右手,“爸爸,不要……”聲音還沒落,無情的拳頭已打下了她的手臂,鮮紅的印刺痛女孩的心。無奈地任憑淚水花花而流,她伸出了一只手拉住爸爸的腳,“去你的,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腳一甩頭也不回地?fù)P長而去,最終留下的是兇惡的面孔,冷酷的眼神,還有悲涼的哭聲……“不要”夢驚醒了,枕邊沾滿了苦澀的淚水,為何爸爸在那年夏天留給我的傷痛會化作我的夢?
“不,這不是真的”。我搖著頭,記得前兩年我被接上深圳時,爸爸你總是給我多買吃的、穿的;也曾送給媽媽一盒又一盒的“太太口服液”,“燕窩養(yǎng)顏液”……你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責(zé)任,開著輛“出租車”東奔西跑,忍饑挨餓,甚至還一次次地低聲下氣地問過路人是否愿意坐車,有時會受人白眼遭人唾罵。……然而你卻仍義不容辭地帶著歡笑,帶著勞動的果實,帶著滿滿的溫馨回家,我眼中的爸爸是高大的。
可現(xiàn)實總是沒人同情我這顆受傷的心,因為爸爸開電視的聲音剛起不久,我想幫爸爸找一個理由,于是攝手?jǐn)z腳地打開房門探個頭出廳,忽然發(fā)現(xiàn)爸爸竟然又熟悉又陌生,大腹便便坦露著,臃腫的身子懶洋洋地躺在沙發(fā)上,半閉的眼睛直盯著電視機(jī)。趁他不注意,我像只老鼠似的竄進(jìn)他房間,望著他衣袋里的錢包,我的心開始忐忑不安,手有點慌,可我還是背著不軌企圖的名義,小心翼翼地掏出錢包抽出了里面的錢。望著薄薄的一張張10元鈔票,我卻要“一、二、三……”默數(shù)道。怎么還剩七張?不會的,我再次把錢包里里外外翻了一次,除了身份證和駕駛證外別無它樣了。是不是太黑了,我借著街外的燈光認(rèn)清了錢再數(shù)了一遍,的確沒有錯。“爸,你依然爛賭。在深圳賭,媽媽已經(jīng)厭惡了你,讓你帶錢回家照顧下父母和子女,然而錢包里的錢還剩70元。”
夜風(fēng)拍打著窗戶,透過窗縫撲向我,心真的很冷很冷,忽然間我像只可憐的小狗蜷縮下墻底,滿臉的淚水再涌了出來,腦海里有個小小的聲音苦苦地嘶喊;“爸爸,請不要再賭了,它迷失了你的本性,腐蝕了你的精神,勾走了你的靈魂。懦夫是軟弱無能也,難道你愿意做這個懦夫嗎?假如你還是個男人就醒一醒吧。”心中有種種沖動希望能抓起錢沖出這房把你罵醒,可是你始終是我爸爸,你不會接受女兒的金石良言,就如你一腿甩開我的手丟下一句“小孩子別理大人事”那樣,在心底女兒還要顧你的自尊心,還害怕見你揚長而去的身影矛盾的心情正如《賣炭翁》所寫的“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愿天寒。”此刻我愿意跑,可我站不起來,想后退可是身后是堅實的墻。
騷動的心漸漸平靜,寂寞的心拒絕浪潮,拖起勞累的心收拾好零亂的錢包,無奈地望了一眼爸爸,再次回到?jīng)]有溫度的床,竭力地閉上眼睛希望能夢見:秋日的林蔭道上飄來一陣溫馨的笑聲,爸爸媽媽和我踏著厚厚的秋葉;迎著將落的夕陽,悠閑地散著步,爸爸摟著媽媽的肩,牽著我的手,笑聲散在空中一直往上擴(kuò)散,擴(ku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