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了高中,就少有機會回家了。上周日回家,在書櫥里偶然翻到了初中時的畢業(yè)照。拂去塵埃,那個胖乎乎、笑呵呵,右手握著折扇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
那人是我初中時的科學老師。只教了我們初三的兩個學期,卻給我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我想,如果評選學生最喜愛的老師,他一定是唯一一個可以全票當選的。
在初三緊張的學習生活中,也只有在他的課上,同學們才能笑上一笑。他喜歡拍同學們的肩膀,喜歡叫同學們的綽號,即便沒有綽號的,點名時也愛省去姓氏。和他交談起來,哪怕是上課回答問題時,也像朋友間的閑聊,可以暢所欲言。久而久之,同學們便也給他起綽號。因為他特別胖,所以大家叫他“天篷”。大家自然沒有不敬他的意思,他也不惱。
他講課通俗易懂,講到食物鏈時,總愛拿《喜羊羊和灰太狼》打比方。有一堂課上,他問:“有了遼闊的青青草原,才有了喜羊羊他們一群羊,有了者一群羊,才有灰太狼和紅太狼這兩只狼,這是為什么呢?請粽子回答一下。”見粽子同學抓耳撓腮,天篷揭曉了答案:“因為生態(tài)系統(tǒng)中能量是隨食物鏈逐級遞減的,所以營養(yǎng)級越高的動物得到的能量越少,數(shù)量也就越少。”天篷渾厚的嗓音猶在耳畔。
天篷還有一套吃牛排戰(zhàn)術(shù)。遇到復雜的物理計算題,他教我們要像切牛排一樣將大問題分成幾個小步驟。又像嚼牛排一樣細致地講給我們聽。每講完一步,都回問我們聽懂了沒有,如果我們回答沒有,他會不厭其煩地為我們講解第二遍,第三遍,甚至第四遍。五六月的天氣,雖未入伏,然亦“動則汗出浹背”,天篷又胖,一節(jié)課下來襯衫就濕了一片。天篷便揮開折扇,悠然離去。
每個周五傍晚布置作業(yè)時,總有同學高呼作業(yè)太多。天篷依然笑呵呵的,也不給我們講大道理,而是幫我們“切牛排”,將作業(yè)分配到周末的每一天。然后留下一句:“我看每天的作業(yè)都不多嘛。”就把嚼牛排的任務交給了我們。說來也奇怪,中考前幾個星期,別的班作業(yè)特別多,而我們班的科學作業(yè)反倒少了許多。同學們問起天篷,他搖著扇子,得意地告訴我們:“我們辦公室的其他科學老師桌上模擬試卷還堆地高高的,當他們在為該發(fā)哪份試卷而苦惱時,你們猜我在干什么?呵呵,我在悠閑地喝茶。那些試卷我早就定時定量地發(fā)給你們做了。”于是在那些最艱苦的日子里,我們班的同學還能得到充足的睡眠。
我還能清楚地記得天篷給我們上最后一課時所說的話,我還能清楚地記得那節(jié)課下課鈴聲響起時教室里掌聲雷動。那是我聽到過的最熱烈的掌聲……
時值九月,暑氣尚未消退,眼前仿佛又看見了那個搖著折扇的身影了。教師節(jié)快要到了,祝恩師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