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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三百思無邪

“詩三百,不過是前生無邪的記憶。”

說《詩經(jīng)》是疊詞堆砌的民間藝術(shù)奇葩,并不過分?!对娊?jīng)》就是這么一部清雅雋永的詩歌總集,沒有想象中那么遠不可及。在這里,污穢的政事和野心反被生民百姓呼喚盛世的愿所感化;在這里,愛到地老天荒的情事簡化成一句又一句的“蒹葭蒼蒼”;在這里懷抱赤子之心的人衣錦還鄉(xiāng)卻只剩下“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一卷一卷風(fēng)、雅、頌,重讀似嘆息,輕誦又如耳語。沒有撕心裂肺的喊叫與哭泣,有的只是年復(fù)一年回環(huán)往復(fù)的嘆息。

愛也好,恨也罷,當(dāng)我們返身去尋找時,它也被沒入時光的洪流之中,遺落在了另一個時代。于是更多人漸漸習(xí)慣唱著“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的變老”,而并非“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在《詩經(jīng)》中,情感之事總特別美好,少年的難口之開,少女的矜持緩步以及灘水之蒹葭繁盛的容顏,都彌漫著潮潤的霧氣與悸動的氛圍。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心愿,那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清新,那也是“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美艷難收。不過是在某個時間的罅隙有過一面之緣的銘記,便從此日思夜想困頓不已。這美好的情愫也隨著冷黃紙頁與口口傳唱而新鮮如昨。

當(dāng)然,若《詩經(jīng)》中僅有愛情,還不足以被尊為鼻祖??v是最浪漫的詩篇,多了,也會覺得輕浮。《詩經(jīng)》中,也不乏去國懷鄉(xiāng),憂國憂民的詩篇。不免想起杜甫的春望,那一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激蕩了故國的熱土。沉重的傷懷和悲愴的吶喊響徹天地。但《詩經(jīng)》中卻將這種情感化為嘆息。即便如此,即便故國變?yōu)閺U墟,宗廟毀于炮火兵戈之中,多么激憤的感情到了《詩經(jīng)》之中都會轉(zhuǎn)化為輕輕的幾句哀嘆,卻都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欲墜之軀步經(jīng)昔日榮華與宗廟,所有盛長的禾苗都在祭奠著盛世的荒蕪,見證著王朝的復(fù)辟與衰敗。

撇開一切背景,《詩經(jīng)》只是《詩經(jīng)》,沒有大喜大悲的沉浮,卻又不能承受的哀嘆。樸素悠遠,寧靜自然。繼承了華夏民族一貫的淳樸與穩(wěn)重,卻不乏清新雋永的文風(fēng)。

用詩的清雅去尋找,用經(jīng)的深邃去看詩,《詩經(jīng)》就是你我前世尋找的盈盈的彼岸花。如同這曾經(jīng)在曠野響起過的獵獵風(fēng)聲,直至今日,任有余音,繞梁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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