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象又冷了些。
我躲在這個小山洞里,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出去。我不明白為什么我會在這里。
看到三足鳥從東到西的奔跑,很同情它,它只有在正午的時候才會看見我,然后總會對我說
葉子,今天過得好嗎?我總是懵懂地回答:還好。我不知道它為什么叫我葉子。
十五的晚上嫦娥會跳舞,寂寞裊娜的影子映在山洞的壁上,很好看。她跳完一支舞以后就會對我說:葉子,別等了。我還是懵懂地回答:哦。
有一天,三足鳥還沒看見路過山洞,有個少年來到了這個山洞,他的白衣被山石磨成一縷一縷,身上也有很多傷,眼神卻特別明亮。我可憐他,對他吹了一口氣,讓他的衣服潔白如新,傷痕也消失了。他很吃驚地看身上,然后問:你是仙女嗎?
我不是。
那你為什么有翅膀?
我竟然有翅膀么,我回過頭去看看,果然是一對小小的翅膀呢,試著用力,它們還輕輕的扇動了起來。不過,上面已經(jīng)有很多裂痕了。方記起時間已經(jīng)在上面刻下了年輪。
少年下山的時候想帶我走,我搖頭??粗髁恋难凵褶D(zhuǎn)為暗淡,我覺得很抱歉。但我覺得,我等的人不是他。我收下了他送我的扇子,因為它象我的翅膀。
又是十五,嫦娥又跳舞了,雖然看過千遍,但我還是很用心的看。突然我想問:你為什么跳舞?嫦娥說:因為我寂寞。
為什么寂寞?
因為我放棄了一個本不該放棄的人。
……
葉子,你卻在等一個永遠等不到的人。
是嗎,我在等嗎?我喃喃的低語。
可憐的葉子,你就那么相信佛主的話?他說他會給你一個永遠愛你的人,可能嗎?有誰永遠愛他?他自己都無法做到,怎么可能讓你擁有。
我想會有的。我仿佛記起了佛主的承諾,好久以前的承諾,久得我都忘記了。
唉……她嘆氣。
葉子,回去吧,玄彩殿沒有了你,朝霞好蒼白。
我有點激動,翅膀很配合地張合了起來,身體便向東方飛去。天越來越亮了,我知道三足鳥又要開奔。突然身體發(fā)出異光,整個東邊都被我染得赤紅。我驚訝的看著這一切,遙遠的記憶來撕扯我的頭了,我不要想起以前,我想繼續(xù)守望。
暈眩中,三足鳥奔過我的身邊。葉子,你終于想通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我更急了,我不要回來!
三足鳥已經(jīng)跑遠了,我的大喊被風扯散開來。
我數(shù)了數(shù)翅膀上的裂痕,好多。翅膀快完全碎了。我知道自己大限快到。可是,可是佛
主答應為我找的人呢,為什么到現(xiàn)在我還沒看見,不甘心啊。
精力不濟了,眼前一片黑,翅膀仿佛一小片一小片的離我而去,身體也在往下墜。
佛主來了,用手托起了我的小小的身子。葉子,他憐惜地說:做一個沒有靈魂的玄彩娥
不是很好嗎?為什么一定要奢望更多。
我睜不開眼,發(fā)力喊道:你騙我!世界上根本沒有那個人!
他的手冷了,我的身體也冷了,似乎慢慢的在融化。
葉子,下輩子你想做什么,這次我一定辦到。
讓我做石頭吧。
天又冷了,反正我動不了,只好在山頂上接受雪侵冰凌。500年前的那個白衣少年又來了
他撿起了我,帶回了他的家,在一個繁華都市里的家。我知道他已不記得我,輪回是記憶的殺手。他用我做鎮(zhèn)石,我喜歡他一邊看書一邊撫摩我的感覺。
有錦衣少年來看我,摩挲著我光滑的身體,羨慕地問白衣少年:這寶石可值錢?
她只是塊似玉之石而已,把玩尚可,若問價值,不值分文。他淡淡的說道。
石頭能這么好看也很難得了,既然不值錢,送我?
等我哪日厭了,你拿去就是。
啊,石頭裂了!錦衣少年大叫。
我也聽見了那咔嚓的聲音,我知道佛主跟我開了個極大的玩笑。
你下輩子想做什么?葉子,看在你曾是仙女的份上才給你這種選擇哦。
……
……
……
我要永遠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