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有二年,喬三和章萍是同桌。
章萍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很像現(xiàn)在時髦的女漢子范,確切說是像“潑婦”型的女漢子范,她一生氣,她的手就象練過鐵砂掌,拍的桌子轟隆響,課桌上的書都跟著嚇一跳,班級里男生都畏懼幾分,如果哪個男生得罪她了,惹得她生氣了,她會卷起衣服袖子到胳膊,一手叉腰,一手水平伸的出去指著男生方向,大喊大叫說道:“你有本事過來。”
這樣的女同學(xué),恐怕少有男生不怕的。
章萍長的其實很有欺騙性,別看才高中,但卻是長的亭亭玉立,高挑的個頭,白皙的皮膚,千媚的眸子,俊美可人的臉蛋,手也白皙細長,偶爾長發(fā)披肩偶爾綁著馬尾,就是著裝校服,也淹沒不了她的好身形,整體的動人之美,夏天之際,她著裝再有不同的搭配,更是美的與眾不同。
就這樣一個典型漂亮女生,但是脾氣卻象李逵,真的是只可遠觀,不敢追求。
喬三就和這樣的女孩同桌了三年,話說這個根據(jù)武俠小說的杜撰,那都是高手對高手,低手對低手,按照江湖的行話就是高手對決高手,那同桌也是可以高手同桌高手的。
作為一個學(xué)生,你可以在學(xué)習(xí)成績上做到“東方不敗”或者“孤獨求敗”!你也可以在成績之外玩出一個“笑傲江湖。”
總之呢,青春年少,不要早早裝的象“中庸之道”那樣假模假式的,青春嗎?就是活的標新立異,我行我素,特立獨行,活出青春的魅力及特色,至于說裝的道貌岸然,及各種形形色色的裝(妝),不用著急,步入社會后,那是一輩子的事業(yè)。
這家伙扯遠了,繼續(xù)主題!
喬三一直成績穩(wěn)定的倒數(shù)在年紀考試排行榜上,他卻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愚公移山韌性。
章萍和喬三不同,她的成績和她的美貌及脾氣都是成正比的,而喬三雖長的高高大大,也算是風(fēng)流倜儻的預(yù)備人才,也招惹不少女生愛慕有加的,但是成績卻為他的高高大大,沒有成型的風(fēng)流倜儻減分不少,因此,一直是老師眼中的害蟲,無可奈何。
開始,喬三很討厭章萍,因為章萍雖長的美女一枚,可是,不但脾氣如上海的天氣,三天兩頭不是下雨就是刮風(fēng)的,搞不好還下個小雪的,叫人煩。
章萍整體弄的象一個獨裁的領(lǐng)導(dǎo),班里多數(shù)女生甚至還有不少男生整天圍著她轉(zhuǎn),搞得,她自己自轉(zhuǎn),而周圍的同學(xué)則圍著她公轉(zhuǎn),每天得空,他們就如蒼蠅,一群一群的圍坐在一起,說一些無聊的八卦娛樂,笑的比周星馳電影中的“哈哈哈哈哈哈”還要興趣盎然的像白癡。
那是,喬三和章萍同學(xué)同桌后,第一個月后的,第一次軍事以外的口頭沖突。
本來大家都是剛剛從不同初中升學(xué)到這個班級的,都是初來乍到的,未來還是革命戰(zhàn)友,喬三也是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思想,能忍也就忍了,平時章萍咋咋呼呼的,他也盡量克制,可是章萍是越來越得寸進尺的咋咋呼呼的,直接多次影響喬三睡覺,人家喬三上課還要看金庸先生的武俠小說,哪有時間睡覺呀,所以,喬三很是惱火。
“章萍,你煩不煩呀,每天午休,老是一幫人圍一起,白癡是的嘻嘻哈哈的影響班里同學(xué)休息,好意思嗎?”喬三面紅耳赤的側(cè)臉對著章萍說道。
其他同學(xué)聽到喬三滿腔怒火的怨氣,都識趣的走開。
這個人呀,我們說愛可以感覺到,那么恨或者討厭,也是可以感覺到的。
喬三和章萍本是同桌,卻彼此話很少,搞的很像二戰(zhàn)后美蘇冷戰(zhàn)。
章萍眼眉放大,一張俊美白皙的臉對著喬三,毫不客氣的說道:“管你屁事,教室你家的,嫌吵,沒人留你,干嘛不走。”
喬三氣的臉都快象手榴彈爆炸了,卻無可奈何。
“也不知道我的祖上曾經(jīng)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報應(yīng)到我頭上,輪到和你同桌活受罪。”喬三氣憤的說道。
“別和我說話,我很討厭你。”章萍沒好氣的說道。
“說真心話,感謝你的討厭,有病才喜歡你。”喬三近乎自言自語的。
冷戰(zhàn)的鐵幕就此拉下,當然了,肯定沒有蘇聯(lián)和美國的冷戰(zhàn)時間長了,這個是自然的。就這也冷戰(zhàn)了半個多月。
如果不是因為一件小事,還不知道他們會冷戰(zhàn)到什么時候呢。
星期三上午第三節(jié)課是體育課,太陽也是很給同學(xué)們面子的,提前二天雨就停了,太陽也如初戀的少女,一會出來,一會又嬌羞的跑到云朵后面,留下孤單的云。
自來所謂的體育課,其實就是“無政府”狀態(tài),自由活動。
既然是自由活動,當然是男生打籃球的,足球的,女生則如山羊,這一群,那一群的。
喬三和幾個男生在打籃球,突然聽到對面有幾個女生在大喊大叫的,喊什么,喬三聽不清,明顯的女生是沖著打籃球的男生又喊叫又招手的。
喬三撒腿跑向女生,只聽七嘴八舌的說著什么,“章萍手破了,”“流血了”“臉色都變了……”
喬三看到章萍腰斜靠在單杠上,微微睜著眼睛眸子,眼神驚恐,再也沒有平時的“咄咄逼人,張牙舞爪”,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手也流血了,整個人仿佛癱軟搬嚇人。
喬三沒想太多,彎腰一個膝蓋跪下,一把抱起章萍,直沖校醫(yī)務(wù)室。
到了醫(yī)務(wù)室,喬三粗聲粗氣的喊醫(yī)生,汗珠如珍珠從英俊的臉滾落而下。
“醫(yī)生,快看看,她怎么了。”喬三一邊放下懷里的章萍,一邊問走近椅子的醫(yī)生。
醫(yī)生仔細看了看,處理了手腕的劃破傷口,又開了一些不知名的藥。
章萍臉色漸漸的變的有血色,漸漸也有精神。
原來,章萍和幾個女生逞強玩單杠,手腕處不小心被單杠劃破,其實這個事,如果換作其他的同學(xué)倒也沒事的,可是偏偏呢,章萍暈血,所以才有剛才看著的那樣嚇人。
章萍在醫(yī)務(wù)室直到第三節(jié)課下課,喬三出于人道主義也沒有離開,端茶倒水的服務(wù)態(tài)度可以和10086的人工服務(wù)媲美。
“謝謝你。”章萍卸去平時的咄咄逼人不可一世氣焰,溫婉的說道。
喬三轉(zhuǎn)身側(cè)臉看看身邊的章萍,藍色校服,綁著馬尾,微垂的眼眉,臉頰紅暈,羞答答的眼神。
“不用謝,能回教室了嗎?”
“嗯。”
回到教室已是第四節(jié)課,他們匆匆回到座位。
這事之后,章萍的咋咋呼呼也變的少了,對喬三也客氣許多,總算恢復(fù)了正常的外交對話機制。
漸漸的,他們成了彼此的好朋友。
他們經(jīng)常有說有笑的,但沒有傳說中的愛情,或者喜歡之類的。
他經(jīng)常會因為打籃球?qū)⒁路谡n桌的肚子里,偶爾,也死乞白賴的求章萍幫自己衣服洗洗,那時,章萍會大聲嚷道:“自己洗,誰幫你,別煩我。”
“求你了,就這一次,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不會不給面子吧。”別的男生的死纏爛打用在追去愛情上,而喬三是用在求章萍洗衣服上。
“又最后一次,煩死了,好好好,放這好了吧,我上輩子欠你的。”章萍無奈的道。
“既然知道,那就慢慢還吧。”喬三得意的說道。
每每這時,只要章萍沖喬三瞪眼,喬三則一溜煙的閃人。
高二的一天中午,章萍喜笑顏開的將一封信拿出來,故意看的認認真真的。
“你看什么?”喬三明知故問。
“信。”章萍眼眸笑嘻嘻的道。
“什么玩意,我看看。”喬三一邊說著,另一手就強取章萍手里的信。
喬三看著帶著浪漫情調(diào)的情書紙,整張紙弄的風(fēng)花雪月的,背面還搞個明星帥哥,里面則一條浪漫的小船,上面坐著一對俊男靚女情侶,深情款款的,應(yīng)該在想最浪漫的事。
信上寫著:“我一直都喜歡你,看見你第一眼就喜歡你了,一直默默的關(guān)注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能考慮做我女朋友嗎?”
劉恒
“寫的不錯,我怎么感覺你身邊隨時有潛伏的特務(wù)呀。”喬三戲謔的說道,并且直勾勾的看著章萍傻笑一番。
章萍也無所謂的笑笑,就是喬三奪她的信,大聲的讀她的信,她也沒有象平時發(fā)脾氣。
而是說道:“喬三,你說我該回信嗎?”
“你有病嗎?回不回的,我怎么知道,你喜歡就回,不喜歡就拉倒,這也問,笨的可以。”喬三繼續(xù)看他的武俠小說。
章萍聽到喬三馬大哈的回答,冷冷的將信塞課桌肚子里,繼續(xù)學(xué)習(xí)。
喬三一直以來有點怕章萍,這怎么表述呢,就是這樣的,章萍的話喬三是聽的,喬三很少惹章萍不高興。
喬三會像一個嘮叨的老太婆啰啰嗦嗦的和章萍說他的故事,他家的故事,章萍也說自己的故事,家里的故事,他們偶爾象姐妹搬知己交心,偶爾象親人搬相互信任。
喬三只喜歡和章萍一個人滔滔不絕的,偶爾胡說八道,偶爾胡言亂語的,但是,他把她當作最好的知己朋友,她也如此。
喬三星期天在家,經(jīng)常想到章萍,自己會不自覺的笑笑,或者跑去拿起電話滔滔不絕的說上一會話,章萍會靜靜的聽,偶爾也說說自己的事,當她聽到喬三胡言亂語的,就會在電話里象一個母親訓(xùn)斥兒子那樣,毫不留情。這時,喬三只好連忙在電話里認錯。
自章萍和喬三成為很好的朋友,章萍經(jīng)常勸喬三好好學(xué)習(x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就喬三的成績,哪能說想好好學(xué)了,成績就如火箭搬上升呢。喬三也無心學(xué)習(xí),三年混完,社會有請,他很清楚,他也無所謂的事,也自得其樂。
一天自習(xí)課上,章萍在認真學(xué)習(xí),喬三轉(zhuǎn)身后后面的一位女生嬉皮笑臉的吹牛,當那個女生問喬三幾點了,喬三看看后天的鐘,那個鐘是真的幾天沒有活動了,壞掉了。
“章萍幾點了。”喬三側(cè)過身,問同桌的章萍。
“不知道。”
“你不是有手表嗎?”
“沒空”章萍認真的學(xué)習(xí),隨口回答道。
喬三伸手拿起章萍手,看看幾點。回頭告訴那個女生幾點,然后繼續(xù)聊天。
這個女生長的也很好,相貌和章萍不相上下,關(guān)鍵人家有淑女氣,不像章萍生氣時脾氣像李逵,喬三總是眉開眼笑的和那個女生聊天,班里其他同學(xué)都以為喬三對那女生有意思,喬三也懶得解釋,自得其樂就好。
“你不能學(xué)點嗎?”章萍明顯不高興的說道。
“學(xué)什么,我又考不上大學(xué),學(xué)這些狗屁排列組合,文言文,還有這英語,有什么用,放心好了,以我的水平,將來算工資綽綽有余,其他的何必浪費腦細胞呢。”喬三無所謂的說道。
“不學(xué)滾一邊,別打擾我。”章萍狠狠的說道。
“你吃錯藥了,我哪里招惹你了,沖我發(fā)病。”喬三也針鋒相對的瞪眼說道。
“我就吃錯藥了,滾,別打擾我學(xué)習(xí)。”
沉默,沉默。
課間,章萍找了一個空的位置搬走了。
喬三下課去廁所一路都在想,等會到了教室給章萍道歉,我們就和好。
“我不是混蛋嗎?干嘛沖她大聲嚷嚷。”喬三暗自想道。
喬三和章萍吵架后,他很不開心,沒有心思和其他同學(xué)聊天,總之,無心任何事,心里失落且后悔沖章萍叫嚷。
當喬三看到章萍已搬走,章萍低眉認真學(xué)習(xí),好像沒有事發(fā)生一樣,那一刻,喬三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
“你回去,我搬走。”喬三語氣生硬,兩手快速的拿起章萍課桌面上的書籍,走回自己的位置。
他放下章萍的書籍,收拾起自己的書籍,抱著書離開了座位,章萍隨后回到原來的座位。
那是他們同桌的最后一天,從那以后,他們一句話也沒有再說過。
高三的第二學(xué)期,喬三春節(jié)后去了上海打工。
十年后的一天,喬三有了章萍的消息。
喬三透過朋友知道章萍大學(xué)畢業(yè),結(jié)婚了,并且有一對雙胞胎女兒。
喬三撥通章萍的手機號。
“喂”對岸一個成熟的女性聲音出來“你是誰?”
“我……我喬三,聽說你在蘇州。”喬三故作鎮(zhèn)定的問道。
電話里沉默,沉默的“嘟嘟”回音。
“呵呵,還好嗎?”章萍沉默半天問。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你的雙胞胎女兒真可愛?”
“是嗎?謝謝,那你家的是男孩女孩?”
“我阿,沒有,單身。”
“曾經(jīng),我通過我們的同學(xué)問你的聯(lián)系方式,都說沒有。”
“我和誰也沒有聯(lián)系,你的號,是朋友無意中告訴我的,所以就打看看了,也沒事。”
他們就這樣說來說去的。
在電話里,喬三問了章萍為何那時突然發(fā)火,何為突然不愿意同桌了。
章萍沉默很久,說道:“我其實就想你好好學(xué)習(xí),我們可以一起讀大學(xué),我本以為,我和你鬧掰了,你會發(fā)狠學(xué)習(xí),會發(fā)現(xiàn)自己缺點什么,可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你也沉默,我也沉默,沉默到一切都過期了。”
喬三沉默。
章萍在電話那頭苦笑道:“你不會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吧。”
喬三沉默,沉默,半天說道:“那,沒事,我掛了。”
喬三步入社會偶爾想到章萍,偶爾很想的那種,但是,多年后,他不應(yīng)該在擾亂她的生活。
有些話,對的時間沒有說,沒有懂珍惜,過期了時間,就永遠不要再說,如果真的愛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