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如煙,是一座羅剎古寺中的一縷香煙,形似飄渺,無根無憑。
那是在一個寂靜漆黑的夜晚,一個穿著淺灰色的長發(fā)少女將我?guī)У搅诉@個世界上。
她是為她的愛人來祈福的,而我就在那個特殊的日子,隨著那注平凡而真誠的香的燃盡,而殘留在這人間古剎。
當(dāng)我有第一縷意識起,我就擁有了自己的思想。
只是每天的過著浮飄的生活,在這飄零的古剎,淡漠的觀看著世間的沉浮。
日子零星而逝,就如我,飄搖如煙,猶如逝水東流,毫不留情。終有一日,我同每天一樣,隨風(fēng)飄搖,讓我認(rèn)識了蘭兒。她是古剎后院的一朵蘭花,漂亮非凡。
從此,在這古剎我終于不在寂寞。
有了蘭兒的相伴,每天我們都過的開開心心。
我羨慕蘭兒:“蘭兒,你真好,那么漂亮,還有根牽掛著你,使你免去了飄蕩的生活,每天都能在一個安靜的地方沐浴陽光。”
蘭兒聽了目光暗淡,幽幽的說:“如煙,你不懂,如果我能象你一樣自由自在,沒有許多牽絆,那我就能走的更遠(yuǎn),看的更多,懂的東西也就會更多。你只看到了我的現(xiàn)在,卻還未見得我的未來,如果總在這里,那么我總是會慢慢黯然消散。畢竟,我的生命只有那么短暫的幾天。”
如煙似懂非懂的隨風(fēng)飄走了。
有一日,古剎山周起了大霧,清晨,當(dāng)如煙飄到蘭兒這兒時,蘭兒正在和一個同她一樣的存在聊著天兒。
從談話中如煙了解那是晨霧,是一個男子,不知道是不是感覺他同自己很象,如煙對他一見鐘情。
但看到沐浴在晨霧中的蘭兒比每天更顯嬌艷,點點露珠點綴的她象是一個美麗的公主,從蘭兒的眼中,如煙知道,蘭兒喜歡上晨霧了。
于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東西莫名而來,從人的世界,如煙知道那是妒忌,她不想有,卻揮之不去。
每天清晨,如煙都在很遠(yuǎn)的地方嫉妒的看著晨霧和蘭兒聊天兒,如煙心有不甘。
終于,有一日,如煙向佛祖訴說:佛祖,我想化身成人,去紅塵游蕩。
佛說:我佛慈悲,既然你六根不斷,自當(dāng)放你游歷紅塵,你便隨蘭兒一起去吧!
就這樣,佛祖用大法力,將她們投胎做人。
如煙就這樣成為了一個小國的二公主,叫做呂如煙。
她的姐姐是比她早出生半注香,叫做呂蘭兒。
她們是一對孿生姐妹,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是就是,如煙掛的是塊平安鎖,蘭兒是塊刻有蘭花的玉佩,聽說是在她們十五歲時一個老和尚送的。
按照皇氏的傳統(tǒng),女兒很早就會出嫁,但我們卻不曾聽父皇談起此事。后來聽母后說:你姐姐早就定了婚事。母后卻沒有告訴我是誰。我嗤鼻笑之,心想:誰家的公子能及得上丞相的兒子方有晨,如果父皇給我嫁給晨哥哥就好了。
方有晨是丞相的大兒子,曾與我們姐妹二人同在一個學(xué)堂讀書,他天生俊秀,一派儒家風(fēng)范,我喜歡晨哥哥。
有一天,我無意中聽見父皇和丞相在聊晨哥哥的婚事。
只聽見丞相說:“陛下,小兒生性倔強,非要考得公明才考慮婚事,老臣的罪過啊。”
“哈哈,愛卿何須如此,有晨能有這這種想法你應(yīng)該高興才對嗎?男兒就當(dāng)以事業(yè)為重,兒女私情終是落于下乘的,有晨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很了解他,到時候我們成為親家,我國就會更加強盛。”
如煙聽到這里,已經(jīng)激動的不得了了,難道說……我一喜,繼續(xù)聽下去。
“陛下,蘭兒公主冰清玉潔,超凡脫俗,犬兒能娶到蘭兒公主實乃莫大的福分,臣定會忠心為陛下效命。”
我一下子身體冰涼,如墜入萬丈深淵。
從那時起,我變的少言寡語。蘭兒姐姐總捏著我的臉說:“如煙妹妹笑笑,只要你笑笑,我什么都愿舍于你。”我笑了,我發(fā)自肺府的笑了。
十八歲那年,晨哥哥高中狀元。父皇賜婚的圣旨也下來了,我先為晨哥哥中狀元而高興,可這也意味著他即將和姐姐成婚。
終于,圣旨下來了,蘭公主將與方有晨在下月初五完婚,舉國同慶,滿朝皆歡。
翌日,我同蘭兒姐姐在閨中閑談,恰好談道成婚的事。
蘭兒說:“妹妹,姐姐就要出嫁了,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我說:“姐姐,你不想嫁嗎?還是不喜歡晨哥哥。”
蘭兒說:“婚姻大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我們出自帝皇之家,更加不能由得自己胡亂來的。再說晨哥哥乃當(dāng)事俊杰,更與我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能嫁予晨哥哥已是我前世修來的好福份,我哪還有那么挑剔。”
我聽了目光黯淡,知道原來姐姐也是喜歡晨哥哥的,我無比心酸,甚是絕望。
“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蘭公主單獨說。”我對一旁的侍女說道。
“什么事啊妹妹,還搞得很神秘似的,呵呵……”蘭兒笑著說道。
我突然下定某種決心跪在蘭兒面前說:“姐姐,如煙有事求你,那天你說,不論我想要什么,你都舍于我,我當(dāng)真了,姐姐,求你了。”
蘭公主立時嚇了一跳連忙道:“什么事?。棵妹?,你快起來說話。”
“姐姐,求你把晨哥哥讓給我吧!我打小就喜歡晨哥哥的緊。求你了姐姐。”
我哭著求道。蘭公主聽了面色一緊拂袖嚴(yán)肅道:“胡說,婚姻大事豈同兒戲,更何況這是欺君大罪,我答應(yīng)不得。”
“姐姐,求你了,如果你不答應(yīng),如煙豈非生不如死?;钪€有何求。”
我跪地哭著求著蘭兒,蘭公主眼睛看向窗外,臉色蒼白,象是立時老去數(shù)十歲的遲暮老人。
良久,蘭兒說:“傻妹妹,姐姐答應(yīng)你了,你快起來吧!”
說著拉我起身,并隨手把身上配帶的玉佩遞給我說:“姐姐祝你們幸福。”然后奪門而出。蘭兒轉(zhuǎn)身的剎那,我分明的看到了姐姐眼里的那一抹晶瑩,晶瑩中透露出某種決絕。
時間過的飛速,很快就到了成婚的日子。我蒙著紅蓋頭,穿著本不屬于我而卻真實的嫁衣上了姐姐的花轎。
“如煙這丫頭,姐姐出嫁的大日子也不出來送送,真是不懂事。”
“愛妾不要怪罪了,想必定是不舍姐姐出嫁,畢竟姐妹多年,難舍難分??!”
我在轎子里聽得父皇和母后的對話,頓時感覺心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裂了開來,我坐不住了,可是此時花轎已經(jīng)走了,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當(dāng)夜,我僵硬的坐在洞房中,等著晨哥哥回來掀開蓋頭。
終于晨哥哥醉醺醺的回來了,我只感覺晨哥哥似乎看了我很久,良久說了一句讓我顫抖的話“真奇怪,你明明有蘭兒的玉佩,為什么我感覺你是如煙妹妹呢?”
我亂了,但馬上道:“晨哥哥,怎么會呢!我看你是想如煙妹妹了吧!嘿嘿!”
晨哥哥幌著身體走道我身邊疑惑道:“可能是我喝醉了吧!”
說著,掀開蓋頭摟著我躺下了,這是一個春光漪旎的夜,伴隨著我的膽戰(zhàn)心驚,慢慢度過。
當(dāng)我早上醒來時,晨哥哥已經(jīng)不在身旁,聽侍女說如煙公主突然于昨夜死于房中,昨夜晨哥哥沒叫醒我才自己去的。
只有我知道那是蘭兒,而死亡的會是我。當(dāng)我看到姐姐的尸體時,知道她是肝腸寸斷而死。
當(dāng)我回來時,只看到晨哥哥抱著一塊木牌在那兒自言自語:“蘭兒,你等我,我很快就來了。”
我含淚說道:“晨哥哥,你是怎么了?我是蘭兒啊!”“噓!你不是,蘭兒睡覺呢!不要吵醒她。”
方有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道。
我終于知道,他是得了失心瘋,而卻還能知道我是誰,原來,即使讓我來做你,靈魂的本質(zhì)卻還是被人看透。就算我和蘭兒一模一樣,就算我有她的玉佩,而靈魂的不同,卻是與生俱來,造不得假的。
我頓時感覺四面八方的空間壁壘都向我涌來,無數(shù)的冤魂都向我索命。
我拿著姐姐的玉佩,仔細(xì)的看,最后張口將它吞向肚中。
在深山古剎后院蘭花盛開依舊,一縷浮煙依舊,唯一不同的是,當(dāng)一陣風(fēng)吹過,蘭花妖嬈婀娜,而那縷浮煙卻隨風(fēng)而散,翌日清晨,陪在蘭花旁的只余晨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