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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也好淡也好

一個(gè)年輕人為離別的苦痛來向我傾訴。

等他說完,我說:“人生里有離別是好事呀。”

他,茫然地望著我。

“如果沒有離別,人就不能真正珍惜相聚的時(shí)刻;如果沒有離別,人間就再也沒有重逢的喜悅。離別從這個(gè)觀點(diǎn)看,是好的。”

我們總是認(rèn)為相聚時(shí)是幸福的,離別便不免哀傷。其實(shí),幸福是比較而言的,若沒有哀傷作襯托,幸福的滋味也就不能體會到。

幸好,人生有離別。

高僧弘一大師,晚年把生活與修行統(tǒng)合起來,過著隨遇而安的生活。有一天,他的老友夏尊來拜訪他。吃飯時(shí),他只配一道咸菜。

夏尊問他:“難道這咸菜不會太咸嗎?”

“咸有咸的味道。”弘一大師回答道。

吃完飯,弘一大師倒了一杯白開水喝,夏尊又問:“沒有茶葉嗎?怎么喝這么淡的開水?”

弘一大師笑著說:“開水雖淡,淡也有淡的味道。”

我覺得這個(gè)故事很能表達(dá)弘一大師的禪語,夏尊因?yàn)楹秃胍淮髱熓乔嗄陼r(shí)代的好友,知道弘一大師在李叔同時(shí)代,有過歌舞繁華的日子,故有此問。弘一大師則早就超越咸淡的分別,這超越并不是沒有味覺,而是真能品味咸菜的好滋味與白開水的真清涼。

生命里的幸福是甜的,甜有甜的滋味。

情愛中的離別是咸的,咸有咸的滋味。

生活中的平常是淡的,淡也有淡的滋味。

我對年輕人說:“在人生里,我們只能隨遇而安,來什么品味什么,有時(shí)候是沒有能力選擇的。就像我昨天在一個(gè)朋友家喝的茶真好,今天雖不能再喝那么好的茶,但只要有茶喝就很好了。如果連茶也沒有,喝白開水也是很好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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