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緩緩地下墜,金黃色的余暉照在大地上。兩三只山羊跟在一個約莫十歲的男孩身后,靜靜地咀嚼著嘴里的青草。男孩揮一揮手中的鞭子,幾只羊便往家里走去。我是在前年認識這個男孩的。當時我正在平江附近游玩,晚上在一家農(nóng)家樂里休息,這男孩便是這家農(nóng)家樂老板的兒子。
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遇見他時,他正在菜園里摘茄子,我叫了他一聲,他抬起頭來。他的眼睛不大,眼珠卻黑得發(fā)亮,身上的一件外套已濺上了泥水,手里提著一只竹籃。我拿起一個茄子,問他:“這茄子是晚上給客人吃的嗎?”
“嗯,”他見人并不羞澀,想了想,又接著說道,“我們菜園里還種了黃瓜、辣椒、白菜,如果你想吃,我可以帶你到園子里摘幾個。”說到這里,他忍不住咧開嘴,小聲笑了起來。
“那邊的幾只山羊,也是你家的嗎?”我注意到那邊正叫得起勁的山羊。
“是呀,它們可乖了,要不,我?guī)闳タ纯?”他順著我的目光望過去,看著那幾只半臥著的山羊,又露出了純真的笑容,笑得那么無憂無慮,仿佛世上的所有煩心事都煙消云散了。我點點頭,他一蹦一跳地穿過了田埂,輕輕地撫摸著山羊的頭,山羊也沒有躲,而是輕輕地“咩……”了幾聲,好像很享受。男孩把羊牽得離我近了一點兒,看著我說:“要不你也摸一下吧,它的毛很柔軟的。”
“不……不了。”我擺擺手,雖然我知道山羊應(yīng)是很溫馴的,但心里還是有那么一些擔心。
“哈哈,你不會連這也怕吧?”他又笑出了聲,眼睛都成了一條縫,他讓小羊低下頭,撥開它頭上的羊毛,我發(fā)現(xiàn)里面有深棕色的羊毛,“你瞧,它連角都沒長出來呢!”我這才謹慎地、慢慢地把手搭了上去,它的毛的確很柔軟,小羊也瞇起眼睛叫著。
第二日,我便教他折紙,他還會用樹葉吹小曲兒,還會捉蛐蛐兒,這都是我往常所不知道的新鮮事兒。
可惜過了幾天我便回家了。過了一年,我又去了那家農(nóng)家樂,也看到了他,他還是那么愛笑,似乎沒什么事可以困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