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書房,厚重的米色窗簾溫柔地成為透明落地窗的屏障,竟連一米瘦弱的陽光也只好在窗外垂頭喪氣的徘徊,白色刺眼的冷光成為昏暗中最耀眼的光明,我揉了揉干澀的擠不出一滴眼淚的眼,低頭繼續(xù)奮筆疾書。
“啾——”一聲歡快地,稚嫩如同初生嬰孩般的鳥鳴,從看不見的窗縫中擠進,化為一串溫柔的樂音,叩響了我心中的那根弦。
那串可愛的音符竟引誘著我,輕輕關掉臺燈,放下手中的紙筆,趿著拖鞋一步一步靠近窗簾,拽著窗簾的一角,右手高高揚起,朝兩旁拉開,窗簾上的塑料扣環(huán)相互碰擊著,發(fā)出“嘩啦啦”的喧嚷。
像是擰開了儲蓄陽光的匣子。大捧大捧的陽光洪水般涌入屋內(nèi),立即吞噬了殘存的昏暗,像是被溫吞吞的水浸沒,溫柔地發(fā)酵著。
我站在落地窗前,左手倚在玻璃上,想去追尋那串稚嫩的笑聲。
正對窗前,一棵墨綠的棕櫚樹,它似乎很久就站在那兒了,伸出纖細的墨綠的玉指,伸向天空,似在抓住那些可愛的陽光,它也不忘將自己的倩影投在地上,烏黑的,濃密的,纖長的影子,像是美人微曲的眼睫。那些枝葉被陽光照亮,像是在葉尖上鑲上了一條金邊,陽光將它小心地沐浴在自己的懷抱里,像是緩緩流動的琥珀。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涼風寵溺地揉著它墨綠的枝葉,它似乎在輕輕顫動著,每一片葉子似被附上精靈一般的魂魄,像無數(shù)在樹上振翅欲飛的綠蝶,又似一江被吹皺的碧綠的春水,每片葉子都仰著泛著油光的臉,興奮地歡嚷著,跳躍著,伴著那鮮艷欲滴的歡樂。一只只將帆揚得鼓鼓的船兒載滿了飽脹的歡樂。
我仍是佇立在窗前,也不知站了多久。那棵樹仍是站在窗外,也不知何時就已經(jīng)在那兒了,我仍聽到幾聲清脆的鳥鳴,也不知是否仍是那只引誘我倚在窗前的那只鳥,他是否仍小憩在樹梢。
感謝那聲歡樂的鳥鳴,讓我脫下疲憊,慢下追逐的步子。
感謝那聲喜悅的鳥鳴,讓我邂逅這清歡一刻。